心路演义（一）
摘要
本文件为网络连载小说《心路演义》第一章及作者前言的摘录。开篇作者声明虽包含催眠与性爱情节，但已完成的前四篇中几乎未出现，且会以更加文学的方式处理“催眠”与“性”两种权力关系。作者自述本作是其早期某部作品的重新改写，主人公杨凡取材自作者早年曾经“跪舔”之人，并杂糅自身思想气质，70%以上的情节和时间线均有现实原型，仅增加“天书”等虚构元素，属于“七分写实三分虚构”的实验之作。
随后进入正文第一章，第一人称叙述者名为“心路”（实为一本书《心路》），与“主人”进行对话，探讨“书”“人”“路”三者的概念及相互关系。书自认比人更智慧，但人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身在书中，反映出身份与存在的哲学困惑。
接着介绍主人公杨凡——一位平凡且不合群的高中生，厌恶“大众化娱乐”及“群体运动”，不喜欢篮球也不想与他人交往，只沉迷于独自写作。通过对同班同学贾聆妍、高月的侧面描写，展现校园社交环境对个体的塑造和排斥。本章兼具校园成长、内心独白与元叙事的色彩，既是青春写照，也为后续权力与催眠主题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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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andard Name | 心路演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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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chived Date | 2025-07-04 |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 Author | 未知 |
| Region | 中国大陆 |
| Date | 未知 |
| Tags | 催眠, 性权力, 第一人称叙述, 校园生活, 社交隔离, 内心独白, 青春成长, 现实原型, 元叙事, 写作实验, 孤独, 哲学思考, 心理学, 免费阅读, 虚构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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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首先，必须前排声明的是，虽然本作有催眠和性爱情节，但在已经完成的前四篇里，几乎没有。即使有，也未必是大家希望看到的形态。如我之前所言，我在"纯粹的"色文圈已然封笔。此后我会用一种更加文学的方式来处理催眠，处理性。催眠是一种权力，性也一样。催眠师的故事，实际上也是权力者的故事。版规说非催眠作品要注明，我也不知道这在版规里算催眠作品呢还是不算，所以还是先前排注明一下。.
再者，关于《心路演义》其书------知情者看题目就能发现，是我早期某部作品的重新改写。千纸鹤那期速报里有提到过，我有段比较特殊∫的过去，也遇到过比较特殊的人。前后两作的主人公杨凡，包括我之前色文中常见的杨凡，是取我曾经跪舔之人的经历，杂以自身思想气质创造的角色（相比之下，"阴暗面大小姐"这个角色就纯粹是我个人的化身）。除此以外的所有人物，全部都有现实原型。70%以上的情节，也同样有现实原型，甚至连时间线也严格一一对应。区别大概只在于这里有天书，而现实中没有。七分写实三分虚构，故以"演义"为名。︴我将本科期间创作的文学作品整理进绿洲体系时，分别列为内篇、外篇、别传、焚书、会要，▏是虚构的历史。而《心路演义》，或可称之为历史的虚构。 无论从我的文学作品还是色文的角度来看，《心路演义》都是突破之作，也是注定不成熟的实验之作，更是严重自嗨之作。所以，会一直免费。5
当然，梦总是要有的。万一能通过杨凡这个贯穿性角色，能将我的文学作品和色文作品全部打通呢？阴暗面大宇宙可能性微存？ 另注：本作时间线详见附件第四个子表 height="0.3333333333333333in"} 时间表.zip (86.77 KB, 下载次数: 12) 《书、人、路》
一 我的名字叫心路。
世界上好像不存在"心"这个姓。
那是当然。
主人如此这般地告诉我。 因为我是一本书。书当然不能使用人的姓氏。
严格来说，我真正的名字也不是心路，而是《心路》。 但是，我不明白。于是我继续问他。 书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书与人有什么区别？ 书知道自己不是人。
那人呢？ 人却不能确信自己是否身在书中。 难道书比人聪明？
是的。书一定比人聪明。
我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我的名字------《心路》------这又是什么意思？
心是心灵的心，路是路径的路。
心路就是心灵的成长之路？
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为什么要用一对奇怪的符号把它框起来呢？
我指的是"《"和"》"。那时我还不知道它们叫书名号。
因为会掉出去。
谁会掉出去？心路？
不。是踏在心路上的人。 主人哑着嗓子告诉我。 左转走不通，右转也走不通，只能向前，永远向前，孤零零直达天际。如此这般，才有资格叫路。;
路。
书、人，以及路。 我已经学会了三个概念。而这几乎已经可以等同于世界的全部。 但我还是不明白。我问他。我还是要问他。
你怎么知道只有一条路呢？你怎么敢保证从两边掉下去不会发现一条新路......一条更加完美的路呢？:
主人沉默了。许久许久。
我在等待他的回答。我有的是时间等。 可是他没有张口。 他哭了。
二
主人的名字叫杨凡。平凡的凡。
他的确再平凡不过。无论我还是他自己都无比认同这一点。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稍微有点不凡的本领都不至于沦落到写书的地步，绝对不至于。 我也曾不忍。也曾劝主人打篮球。可他不打。篮球是大众化的娱乐。凡是大众化的娱乐他都不感兴趣。&
二班六十二位学生，除了主人以外只有两个人不打篮球：一个姓贾的男生初一时打得太猛，从此瘸了腿；另一个姓高的女生的曾经是三分担当，初三成绩骤降之后背叛了篮球。她恶狠狠地说：考不上重点高中，就一辈子不摸球。 中考，一败涂地。高月捏着空白的复读申请书坐了一夜床头，细细盘算着在高考之外的地方多浪费一年何其荒谬。她终于还是怂了，没有做蠢事。不过大家依旧认高月是个英雄，因为这姑娘确实再也没踏进球场一步。高中校园里没人知道她的故事，或者说她也没想让别人知道。这是黑历史，说出去丢人。别人打球的时候，高月只是雕塑般默默地看着，从头看到尾，从下课铃响看到上课铃响。 贾聆妍倒是耐不住手痒破戒打¦了几次，然而瘸腿经不起折腾，进了医院。 高月的故事明显比贾聆妍更沧桑。老人爱装年轻，少年爱装老成，人都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对于涉世未深的学生来说，沧桑是人生最好的装饰品。5
大家以为主人和高月一样，或者说，他们希望主人和高月一样。
为赋新诗强说愁。
别人的愁，自己的新诗。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主人只是对一群人抢一个球的怪诞操作不感兴趣而已。 最初他以为，自己不喜欢的是"抢一个球"。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不喜欢的是"一群人"，特别是"一群人抢"。
主人不喜欢陪别人玩，更讨厌别人陪自己玩。并非瞧不起所谓的大众娱乐，倘若真的如此反倒容易解决。 不喜欢。 就像有的人不喜欢吃豆芽一样，主人不喜欢凑热闹。他的爱好自来是自己陪自己玩的，比如写书。 这就糟了。
娱乐仅仅是放松自己的方式吗？ 错。
娱乐是一种交际手段。绝大多数娱乐无法由一个人完成，这样就提供了名正言顺拉近彼此距离的借口。 就拿唱歌来说，不仅仅是歌手在唱而已。有人唱，有人听，这是一种交互。而且一个人唱歌可以很多人听，出力少而收效大。6
所以擅长音乐的人总是很受欢迎。 篮球的交互性更强，无论对同性还是异性来说都是如此。球场上能打出兄弟，也能打出女朋友。,
写书却是完全排他的娱乐。文学的黄金时代早就过去了。大部分人根本不读书。少部分人只读历史检验过的好书。主人没有读者。即使有，他们看的也是书，跟作者无关。若要看作者------作者打字只能用无聊透顶来形容。无论如何多情的女生也无法对这种场景心生旖旎，而男生只会觉得你在装逼。!
所以主人写我的时候总是躲着别人。
也不是没有被偶然撞破的时候，于是他随口搪塞："我在写色文。
他确实不觉得写我比写色文高贵多少。
何况有时候，他是真的在写色文。 排他也未必一定不好。别人说你装逼时，你最好真的在装逼。排他到极点的娱乐，比如编程、毕加索、费马大定理，晒出来没人看得懂，反倒可以勾起对方的兴趣。(
可文学又没有那么排他。文学的妙处在于：并非所有人都能看懂鲁迅，但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能看懂鲁迅，而且越是被鲁迅甩开十八条街的人越容易觉得自己超越了鲁迅。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来量化一个人文学水平的高低。区别于校运会或者十佳歌手大赛，有关文学的赛事要么是狗屁，要么被误以为是狗屁。)
如果以合群为准绳，那么写书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娱乐方式。倘若不是走投无路，没有人会选择这里。 主人走投无路。 他只有我。
三 主人在我身上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期中考试刚过。
能得全班第一的似乎不可能平凡，能得级部第三的更加不可能。 但我还是坚持最初的判断。 因为主人怂。简直怂得没边。
分明期中考试之后的调整座位，主人碰上了绝无仅有的偶然：前后左右都是女生。 初中生嘴巴最碎，抬头低头都有一百句话说。你见过这样也没跟其中任何一位拉近距离的么？反正我是从没见过。 二班有一大一小两位刘洋。坐在主人左边对座的是小刘洋。那是一位天真活泼的娇小女孩，腮上挂着肉嘟嘟的婴儿肥，笑起来很甜。.
但我也知道主人对她不是特别感冒。能让主人起反应的是性感撩人的那一挂，比如动不动就调戏人的那个王晶晶。虽说面对老少通杀的萝莉外表，无论谁都没法反感就是了。 猜猜看，下次换座位之前的这一个月，主人和小刘洋说过几句话？
一百句？十句？五句？三句？一句？
No，是零句。Zero。
主人似乎从来就不敢跟任何必要以外的人说话的。
主人前桌是崔潇，一位颇有些成熟、总是端端正正坐直的女生。她的脸很小，眼睛也不是很大。虽然李振鹏天天嚷着崔潇好看，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她很一般。相比之下，后桌曾单，一位颧骨很突出、总是一副似笑非笑模样的女生似乎更受欢迎，至少是更受苏悟欢迎。 她们也同样挂了零蛋。
主人的同桌叫高月。乍一瞅，很容易辨认成一个清秀的小男生，细细打量却会发现她长得还不赖。高月的性子相当男性化，所以主人并不怕她。主人敢看她，也敢跟她说话，甚至说得相当不少。后来有个叫赵静怡的也是沾了类似的光。 我知道唯二被主人承认的同桌就是王晶晶和赵静怡。
王晶晶是真的馋主人身子。她撩他的时候，主人扑克脸的内侧也是真的在蠢蠢欲动。 赵静怡与主人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似乎只要这么聊着就已经坐到天荒地老。我知道这一对只差一层窗户纸，三个字就能捅破------而且无论谁开口都一样。 $
肉的合拍与灵的共鸣，无论哪一种都足够珍贵。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什么，除了当事人。 主人竟然真的保持现状直到毕业，直到三人渐行渐远，直到懵懂沉淀为遗憾。 你到底在克制什么？
我忍不住问主人，可他只是摇头。
也许没有什么原因。 只是习惯而已。
四
主人在杯酒间流连。 他已经醉了。 谁来与我干杯？
他在喊。流着泪喊。
没有回声。
所有人都在笑。愚蠢地笑。笑着敲自己的酒杯。 杯声刺耳。 谁来与我干杯？谁来与我干杯？谁来......与我干杯？
主人继续喊着。不停地喊。
直到意识的尽头。 五
你醉了。
我很难控制住不心疼。
无论主人多么平凡，他毕竟还是我的主人。没有他就没有我。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永远不会背叛主人，那么它一定就是我。
别喝了。快回家吧。
主人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
他还在痴笑着重复，对着视野中的每一道影子重复世界上最荒唐的邀请。 谁来与我干杯？
六 除了我和主人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其它人会认为主人很平凡。
我花了半年才认清这一点。而主人至今都没有做到同样的事。
他很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 拴住小象的细锁链，对于大象也同样有效。
人又比象机灵多少？
春。
草正绿，花正红。
我李振鹏没有赢过。连一次都没有。
谎话。
就连我也能看出，站在主人面前的这家伙是有本事冲击级部前十的大学霸。- p
我没有骗你。月考、期中考试、月考、期末考试，然后是上一次月考。自上初中以来我已经出手五次，五次都有假想敌，结果却是五战五败。 李振鹏的笑容与主人同样荒唐。 杨凡，倘若让「你推举当今级部五大学霸，你会推谁？ 一班徐泽虎，实力之深浅无人可测。你我赖以成名的根基，不过是因为学期初各听了他的一小段讲演而已。至于他的兄长徐泽龙，传闻更是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学习最高境界。这届的级部第一，从来就没有第三个人有资格染指。0
苏悟的潜能还远远没有开发出来，但他无疑是这所学校最大的富矿。
上学期高月拿过两次全班第一，两次都是在绝不可能的处境中翻盘，不可以常理度之。 "
主人毫不费力就举出了四个人。 没有第五个人。 他当然知道第五个人就是他自己。 全班第一同时也是级部第三。上学期的期中考试，至今仍是二班战绩的上限。 可那时你受姥爷重病之托，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李振鹏目光咄咄。 而且自从与苏悟打架后，你住院一月有余，疏于学习，身手已大大衰退。, K9 B/
所以，李振鹏，你认为你能赢一次？
是的。我认为我至少能赢一次，至少能得一次全班第一。
主人沉默。沉默良久才徐徐开口。 那好，请。 请？请什么？ 请你再输一次。
七 我从未设想过主人有朝一日也会认输，就像我从未设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舍弃手中的笔......舍弃我。 我输了。 主人平心静气地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在座没有一个人不震怖。
他们都是第一流的学霸，知道主人曾两次夺得全班第一，两次将李振鹏的野心捏熄在手心。 李振鹏是妖孽。
六战六败却毫不气馁、反倒扬眉吐气连夺六次全班第一尽雪前耻的妖孽，纵然放眼整个级部也找不到第二位。 然而。 即使在李振鹏最为如日中天的时候，面对主人也不得不掌心捏汗。
主人有胜算。每一战都有。 胜算就藏在李振鹏任何可能的疏忽里。
李振鹏知道自己从未真正击败主人。主人当然也知道。
所以主人不可能向李振鹏认输。
可是今天他却做了这种事------对眼前这位名叫苏悟的男人！
苏悟颔首。
明白就好。
他似乎一点都不懂得谦虚。
过来，坐我旁边。 学霸们的脸色再一次变了。 苏悟的左边坐着曾单。两人早在上学期初就确立了关系，每天一到放学就把彼此锁在空教室里关掉灯。关于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两人守口如瓶，但大家都知道绝不会比任何一对闻名级部的情侣慢。甚至有人大胆猜测：他们已经不止一次上过一垒。 $
苏悟的右边坐着李振鹏。即使被苏悟打断连冠，战绩依旧炙热到匪夷所思的李振鹏。虽然仅仅战败一次，李振鹏却已经面如死灰。面如死灰与心悦诚服是一块硬币的两面。 '
苏悟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主人比女朋友更亲密？还是比那个妖孽李振鹏更强大？......亦或是兼而有之，想让主人自己选择自己的位置？:
主人没有坐下。
他离开了。
背对着苏悟，主人冷冷地开口，二班没有谁有资格坐在你身边。 苏悟笑了。 他称赞主人的眼光。 全班第一再也没有换过人。 级部第三也没有。
曾经由真情缔造的奇迹，永远地拿捏在苏悟的手掌心，稳稳当当。 一年之后，苏悟邀徐泽虎、徐泽龙兄弟赴生死斗，大胜。从此，再也没有谁可以挑战他的权威。 这是只属于苏悟的时代。
无论高月、李振鹏还是主人自己的传奇，都被遗忘的时代。 八
主人决定不再写我。他要把全副精力用在学习上。 我仿佛遭受了背叛，破天荒地冲他连声大吼：就算你不吃不睡，也绝对够不到苏悟的一根汗毛！ 我知道。 那你还？
总有一些事情，是明知毫无结果却必须要做的。
我突然有点理解主人的心肠，尽管这并不能消解我的愤怒，事实上，是适得其反。 *
我是书，比人更加聪明的书。你拥有我，你本可以为所欲为，你知道我一定会可怜你、宠爱你、忠诚于你，将你的每一个愿望都变成现实。但你却没有下任何一个命令，难道...... 是的。刚才那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 主人的笑容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更加苦涩。
总有一些事情，是明知收益颇多却必须不做的。
九 有所必为，有所不为。
这是圣人的境界。 但是我不喜欢圣人，我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主人。 主人唯一拥有的就是我，唯一需要的也是我。
圣人却属于全世界。 主人竟然是圣人。 我恨他。 十
我把自己分成了四部天书。四部都叫《心路》。 四部《心路》是我的四种结局。 要么在既定世界观推进，直到推无可推的终点：或者写到中考，或者写到高考，或者写到主人东山再起甚至坠入爱河。 要么使用海螺小姐模式，就像柯南永远不会升入小学二年级一样，所有的故事都在凝滞的时间中递次上演。 要么更新迭代，开新地图、加新设定------初中生怎么就不可能邂逅魔法少女？又怎么不可能穿越异世界？ 要么......太监，突兀地完结，什么都不交代，甚至连结局本身都不交代，去他妈的。&
四部《心路》各分走了我四分之一的力量。
将"此"置换为"彼"的力量。
将"一"复刻为"众"的力量。 从"旧"中开拓出"新"的力量。 以及，将"有"抹除为"无"的力量。
本来，这四种力量都应该臣服于主人。 主人创造了我。他坐上神座实至名归------我说的是曾经。 现在，我恨他。
我要把三部天书送给主人的敌人们，送给高月、李振鹏，还有那个把主人抛进尘埃的苏悟。!
但同时，我也爱他。 我留给主人的是最没用但也最危险的有无之书。他无法改造世界，却可以毁灭一切。 苏悟之流绝对不敢欺负他。等主人反应过来，甚至于威胁其它三人用自己的天书为他服务也易如反掌。 我期待主人开窍。 我更期待主人反省。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主人回心转意，假如他祈求我回到他的身边，假如他重新提起笔，重新在我身上滴下崭新的墨水...... 苏悟啥啥的，和面子一样统统去死好了。 我只允许主人一个人端坐于霜天之上。不是因为他比其它任何人都更干净，而是因为他是主人，带我认识书、人以及路的主人。-
我以为他终有一天会回来。 我错了。
我哭了。
十一 主人没有醉，尽管此时他宁愿醉不复醒。 黑暗。 无论朝哪个方向极目远眺，都只能看见密不透风的黑暗。
有那么一瞬间，主人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瞎掉。 他没有瞎。 因为黑暗中亮起了一双眼睛。并非凶残，却绝对称得上冷漠的眼睛。
和眼睛同样冷漠的声音在问话。
任何人都不能回避这样的问话，更别说撒谎。 你有一部题为心路的天书。 嗯。
这部天书可以湮灭任何东西。你就是用它湮灭了遍布宇宙的大裂缝。
嗯。 同样的天书还有三部，撕裂宇宙是其中两部的杰作。
但是把宇宙扔进碎纸机还拿去卖的罪魁祸首却不是天书所有者。他叫武光磊。他是个小偷。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但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普通人同样可以使用天书的力量。
怎么？你想抢走我的天书？
不止。
不止？ 小朋友，两部天书就可以威胁宇宙存亡。倘若集齐了全部四部天书，你觉得我......你觉得我们祖国会怎样？ 你真的是为了祖国？ 我为了谁与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可是我好像是其中一部天书的所有者。 你现在当然是，然而二十四小时之后就不是了。 这么自信？
自信的是你。......你真的以为刑讯逼供已经被禁绝？ 主人在叹息。
我可不可以现在就交代天书的下落？
那当然再好不过。
抓我进来的时候，你看没看见桌角有一撮灰？那就是了。
主人能猜到对方仿佛被迎面揍了一拳的表情。 所以他笑得很狂妄，比为姥爷夺得级部第三那次还要狂妄。
集齐四部天书很难，毁掉其中一部却再容易不过。 十二 什么？你说你把天书烧了？ 一向平心静气的苏悟，现在几乎要跳了起来。
怎么？你也想集齐四部天书？ 四部天书本就是一部！他妈的。
苏悟似乎没听出主人语气里的讥诮之意，他骂骂咧咧地绕着课桌转了几转，终于稍稍舒展开眉头。+
四部天书都没有自我意识，可你最初提笔写下的《心路》却是活物。换言之，除了四份力量，应该还有一个类似于书灵的东西存在，那才是《心路》的本质......这玩意没有理由突然消失，它只是因为你的背叛，赌气藏起来了。会为你赌气就说明对你深情未泯......大胆猜测一下，甚至于此时此刻，它都在人类探知不到的地方观察着你我！ 苏悟的眼睛在发光。
你可以去找它！你可以去求它！它只是生气了，你只要去服软认错，告诉它世间虚妄根本不及它半分，它一定会心软！一定会！到那时一切问题都不难解决！9
苏悟抓住主人的肩膀，激动地大叫。
杨凡，你可以成神，我也可以成神，我们都可以成神，只要拿到全部的作者权限就轻而易举！他妈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是重开天门，而是超越天门。超越！这是我们打倒天门之上那些家伙的唯一办法！ 主人却面无表情。
他只是凝视着老对手狂躁的眼睛，慢慢地开口。 苏悟，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当年的我，为什么会向你认输？
十三
苏悟被打倒了，就在一个周之后的期末考试。 不是被李振鹏，也不是被主人自己，而是被背叛篮球的高月打倒。 最后一个学期，他再也没得过全班第一。
打倒他的不是高月。
绝不是。
十四
我在等他。
我还在继续等他。我会永远永远地等下去。
可惜他已经不会来了。......永远不会。
路有很多。
主人与我踏上的并非同一条。
《妖》 一
"妖者，妍也。" 从上古三苍开始，这个字似乎就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李振鹏是妖孽。
全级部都这么称呼他，他本人也以此自称。即使是被苏悟取代地位之后也一样。
杨凡凝视着杯中酒涡，又抬头凝视着李振鹏的脸。
从没见你拿出来过这般好东西，不仗义啊。 啥？你以为是矿泉水呢？这可是我爷爷埋在窖里的妖精酒，好不容易才偷出来的。如果不是今天妖孽想陪妖孽喝一醉，你觉得我会拼上挨一顿混合双打？ 妖孽陪妖孽？你是妖孽不假...... 你当然也是妖孽。 李振鹏拍着大腿笑道。 连无所不能的天书都敢烧，这还不算妖孽？ 二
杨凡的第一任同桌叫大刘洋。 大刘洋当然不姓大。只是因为二班有两位同名同姓的女生，故以大小区分之。 大刘洋喜欢笑。喜欢笑的女孩子很难不招人喜欢。 杨凡乐意故意做一些傻事逗大刘洋笑，但又不敢正视她那月牙般弯弯的笑眼。 呆瓜！
大刘洋总是笑嘻嘻地这么叫他。她似乎从来没有发现同桌的小心思。 杨凡不怪她。相反，这正合他意。
杨凡的爸爸当兵。他几乎从没见过妈妈笑过。
这也难怪。 对于独守空房的女人来说，笑是一种残忍。
杨凡了解自己。他知道他在大刘洋的笑容里寄托了什么。他不希望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一点------事实上，如果可以，他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知道。 青涩的情愫总是很短命。 杨凡感冒了，鼻涕吭哧吭哧地流，手纸浸透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胳膊逾越课桌中线的时候，大刘洋几乎是本能地推了他一下。 那一瞬间，灰烬中流窜的微苗，熄灭了。 之后的一个月，杨凡再也没有跟同桌吱过一声。 三
兄弟，别上火。女人嘛，都这样。跟她怄气就是你输了，懂？ 李振鹏一屁股坐在杨凡对面的课桌上，双腿不安分地抖来抖去。
你非但不能自己着急，还要想尽办法让她着急。谁急谁输，这个叫拿捏。 杨凡皱眉。 他不喜欢这种仿佛被看透心底的感觉。
但是哈，既然你能这么痛快地一刀两断，就说明她对你实在算不得什么。那么，也对。拿捏一个完全不喜欢你、你也不怎么喜欢的女孩，犯不着呀犯不着。3
杨凡感觉自己的汗毛已经根根倒竖。 李振鹏同学，你在说什么？ 装呆瓜对我没用啦。应该说以为你是呆瓜的大刘洋才是真的呆瓜。
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吧。 哈！你把旁人的评价当回事吗？听着兄弟，你以外的任何人评价你，都是根据能不能给他带来好处来判断的，无论他们是否认识到了这一点。说你是呆瓜，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你是呆瓜，或者需要认为你是呆瓜，亦或是需要你自认为是呆瓜。再也没有第四种可能了。5
所以无论谁都呼吁大家当好人。 不错。所以无论谁都呼吁大家当好人，所以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课本上，享受歌颂的永远是利他主义者------最好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他主义者。 '
李振鹏微笑了。他欣赏杨凡的敏锐。 杨凡也在笑。
他忽然发现自己笑比逗别人笑更快乐，快乐得多。 四 李振鹏一跃而起。
他的眼睛里有光。虎虎的自信的光。
杨凡的掌心忽地见汗。 不必交手。
根本不必交手就能意识到。 此地枉为市重点，却没有几个学霸有资格与眼前这家伙相比。 李振鹏是否也颇有同感？ 来，兄弟，我们比划比划。 比划？
李振鹏随手扯过一张卷子。
就是比划这个啦，呆瓜。
呆瓜，呆瓜。大刘洋经常这么叫他。跟风叫的也不少。
同样的两个字，唯有从李振鹏口中吐出来，才能让杨凡胸中一震。
李振鹏同学，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是个女孩？ 五 李振鹏不是女孩。他只是不可思议地兼具女性优长而已。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把自己性别的长处和短处发挥到极致的人，一种是被另一种性别的特色冲和过的人。 李振鹏又在夸夸其谈了。
前者更富性魅力，而后者更容易成功。 为什么？
因为两只眼睛总是比一只看得更准确些。
你我当然属于后者。 高月也属于。...... 李振鹏在叹息。
他刚刚吃了败仗。 初中的第一次全班第一，李振鹏势在必得。可他没有想到高月居然能顶着四十度高烧完成最后三天的复习，然后把他斩落马下。%
后来他发现在篮球场上也打不过她。
高月似乎是李振鹏歪理邪说的又一有力佐证。当然，即使如此，歪理邪说也依旧是歪理邪说。)
苏悟怎么算？ 李振鹏沉默了。 六
苏悟无疑是个纯粹的男人。可是他很强，也许比杨凡和李振鹏加起来还要强得多。 他的话少。感情更少。他就像一座黑火山。有本事毁天灭地却又偏巧含而不露的黑火山。 '
初一时，苏悟的成绩实在不够亮眼。如果有人穿越回来坦言他是未来的级部第一，有本事独守天门斩落七仙，恐怕所有人都会笑掉大牙。 苏悟的性魅力好像也不怎么突出。
曾单不是什么出名的美女，至少以爱花著称的李振鹏瞧不上她。何况喜欢苏悟的只有曾单一人而已，即使是在他战无不胜的时代也是如此。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多少有点女孩子气的李振鹏从来没缺过女朋友。 因为你们缺乏眼光，同时也缺乏胆量。 李振鹏又开始狡辩。
你们看不出哪些女孩子可能会喜欢自己，更别提A上去试试了。
呵。 杨凡微微哂笑。 恐怕没人会喜欢我这种书呆子吧？
不，有的。 有？我怎么没看到？
什么样的男孩就会吸引什么样的女孩。像我这样风流倜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李振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吹牛倒是不害臊。
......喜欢我的女孩通常都敢爱敢恨。尤其是当我表现出默许甚至期待以后，哪怕明知我只是玩玩，明知我根本没有考虑未来，即使如此，也有的是人往上送。但是兄弟你...... 他指着杨凡的鼻子。 ......你是内秀型的。被学问和谈吐吸引的姑娘，通常会爱得更坚定，但也更多心、更贪婪。她们一上来就是冲着一辈子去的，当然会患得患失，害怕被拒绝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宁愿躲起来偷窥。4
他咧开嘴笑了又笑。
球星有球迷加油喝彩，但对于同等知名度的作家，粉丝表达敬意的方式通常是默默买书。就是这么个道理。7
啧。你倒挺会安慰人。 我是认真的！喂，要不要打个赌？ 李振鹏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戟指角落里呆呆凝视窗外的一个女生。 你去跟她表白！她一定答应你信不信？不过如果真被我押中了你就要真跟她谈恋爱，好好负起责任来。怎么样？敢不敢？ z,
李振鹏，你疯了吧？我跟这姑娘不熟。 需要有感情基础吗？我看人看得是相性。相性你懂吗？你们相性搭得不得了！......或者赌她！她一定喜欢文秀挂的，你喜欢的也是大胸大屁股的性感挂对吧？直接表白，最好是当众，稳赢！!
行了行了。信了你了。别胡说八道啦。
我没胡说八道......操，杨凡，你他妈的真是怂逼！ 七
杨凡确实是怂逼。 这一点，他自己当然再清楚不过。
早在开学第一天，早在还不认识苏悟、李振鹏和高月的时候，早在还不认识王晶晶和赵静怡的时候，他就记住了杨雅倩的名字。 因为她漂亮。
杨凡不喜欢萝莉。可这妮子长着一张令他口干舌燥手忙脚乱的好脸蛋。特别是被李振鹏的荤段子逗乐，捂住两颊红苹果像鸵鸟一样埋下头去的时候。%
娇羞少女.jpg。
就因为这一幕，杨凡至今懊丧那时没有天书，不能把自己的眼睛变成照相机。4 d7
他若无其事地爬了好几次讲台翻座次表，狠狠地记住了杨雅倩这三个字。 座次表只有开学时才贴。 他必须确保自己的记忆准确无误，确保搭讪时能留下个还算凑合的第一印象。 可惜，开学的努力时至今日都没派上用场。 虽说如此。虽说从没跟杨雅倩主动说话，毕竟还是被动应和过几句。连一声腔都没搭过的王华瑛才是真正的悲剧。 尽管仅仅因为在走廊上惊艳一瞥，杨凡就去一班神经兮兮地打探，后来更是打着帮班长查课堂纪律的名义，去后窗偷窥她那白到腻脂的后颈。6
喂，臭杨凡你在干啥？
高月从背后蓦地拍中杨凡肩膀的时候，绝对是他初中受惊最狠的一次。 八 现下想来，三年前你要跟我赌的女生，一个是赵静怡，一个是王晶晶。确实，倘若我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谈恋爱的话，就是跟她俩了。)
是吗？只有高月和王晶晶？那么王雪茜呢？ 她？...... 想否认吗？王雪茜可是唯一主动向我提出分手的前女友。要不要我复述一下当时她对我说了什么？ 喂，出卖别人隐私不好吧。
高月呢？
高月也算在我账上？我们都多久没说话了？ 那是因为高月在闭死关。在此之前
得得得，能不能不在伤春悲秋的时候把我说得好像渣男一样？
渣男？不不不，你还不够格。我才是渣男，而你是阉男。 李振鹏一脸玩味。 怎么样，杨凡？后悔吗？后悔当时没有跟我打赌吗？
谁知道呢？...... 你那两个女朋友，好吧，女性朋友，没和你一样患得患失？
赵静怡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王晶晶呢？ 我没跟她提过这件事。 也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后悔到捶胸顿足。你个瘪三被苏悟捅爆之后，她可是当众抱住你号啕大哭啊。你住院一个多月，她竟然也请假一个多月专程去陪，好感度刷满了不说，连家长都见过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可怜的王晶晶都主动到这般地步，你个龟孙竟然咬死了不说话。 李振鹏摇头叹息。 倘若那时候你跟我赌了，名分唾手可得，哪里还有这许多遗憾。说起来，我也跟苏悟打过类似的赌，赌的正是曾单。嘿嘿，他和你一样没有眼光，可他至少有胆子。 杨凡不接茬，只顾咕嘟咕嘟地灌酒。这是糟蹋。杨凡的人生就是一本正经的糟蹋。糟蹋他的书，糟蹋他的姻缘，糟蹋他的时间，现在又开始糟蹋别人拼着挨一顿打顺来的美酒。幸好李振鹏毫不在意。 话说，兄弟，王晶晶从没嫉妒过赵静怡？
杨凡摇摇头。
她倒是挺嫉妒你。
啥？嫉妒我？
是的。李振鹏，幸好你不是个女孩子。
九
是他先拿刀捅我的。 踩踩脚底的血迹，苏悟冷冷开口。他似乎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慌乱。; X) g%
李振鹏的嘴唇却在颤抖。 请，请。
请？请什么？ 请你死。
李振鹏握住了水果刀。 崭新的水果刀。
他的眼神比刀更冷，更亮，更锋利。
他握住了刀。
他握刀！ 十
十九刀。前后整整十九刀。第十二刀，苏悟身形踉跄；第十四刀，单膝触地；往后的五刀，每一刀都扎在他身上------比他扎我时更深，更狠，更不要命！ 嗨。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李振鹏搔了搔后脑壳。 换成旁人也会这么做的吧。逛了趟小卖部回来就发现朋友倒在血泊里，而刚买的东西又恰巧是水果刀......+
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是我欺负了苏悟？ 你？你能欺负得了谁？ 李振鹏仰天打了个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一直没来得及问，你那天到底是为了什么与苏悟互捅刀子？:
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提也罢。
跟王晶晶有关？ ......喂。 对吧？我大概能猜出一二。王晶晶是喜欢你不假，但要说为你当一个月女仆，再怎么讲也太夸张了点。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嫉妒我什么？ $
嫉妒那十九刀。
喂喂，不会吧？她想替你拼命？苏悟他根本就不是个人，他是机器，没有感情的机器。就连你我都先后被他夺刀反杀，她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 她知道她做不了什么。但是她本应去做。 如果她真的做了，你会不会
杨凡默默点头。 可惜，没有如果。
杨凡叹息。 十一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王晶晶可是重点班第六美女，竟然没能修成正果。
第六美女？ 不错，第六。
李振鹏把手指头掰得啪啪直响。
二班一共六十三个学生，其中十九个是男生；一班是六十一个，男生占了二十五个。也就是说，除此之外还有八十个女生。7
每一个你都很熟悉？ 是的。每一个我都很熟悉。王华瑛、孙颖、王雪茜、杨雅倩、林可馨，只有这五位比王晶晶排名高。曾令你蠢蠢欲动的大刘洋比她还低一名。6
杨凡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你老婆生孩子了？
不。是你曾经也如此兴致勃勃地跟我介绍美女，而我揍了你。 杨凡敲了敲酒杯，微笑道。 一拳揍扁了你他妈的死妖孽，揍了一个稳坐级部前三的大学霸出来。 你是说初三苏悟夺得级部第一之后？......嘿嘿，当时确实已经绝望到扑通一声跪下了嘛。谁能想到，原以为只有徐泽龙有资格履足的学习最高境界居然被苏悟这小子给染指了。事已至此，再学又有何用？面对苏悟不都是送人头？ 所以你宁可去滚床单。 所以我宁可去滚床单！苏悟你就算能学得过我，难道连把妹也把得过我？老子换赛道还不行嘛。......,
李振鹏喟然长叹。 于是，理所当然地，那么多前女友久攻不下的处男丢了，丢得再轻贱不过。毕竟老子的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穷尽了一切可能，从概率上说符合我审美而又能一见钟情原地生猴子的美女无穷无尽，随手一抓都有的是。......哈哈哈，说来也是可笑。我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跟你个死阉男炫耀胯下那点子事儿。)
当时你是不是以为我一定会像民工漫主角一样大施嘴炮？可惜，颓废如你只值得拳头。/
一拳抵得过十九刀------好硬的拳头！
更硬的是你。任何人都想象不到，你一旦重新振奋，竟然只用了十几天就领悟了学习最高境界。要知道高月闭关快一年了，迄今还没摸到毛呢！李振鹏，你是妖孽。如果说我们学校潜能最大的是苏悟，那么天赋最高的就是你了。1
十二 但是。可惜。 接踵而来的期中考试，你还是输了。
就算再怎么妖孽，你毕竟还是个人。
苏悟却不是。 他是怪物。
深不可测的怪物。
天门之上尚且没人能拦得住他，何况俗世？
十三 不错，我是输了。可那又如何？宇宙中美女无穷尽，没有一个能像崔潇一样将我俘获。可不要说全宇宙了，重点班九大美女中是否有崔潇的名字？7
李振鹏眨了眨眼睛。
不仅崔潇，你的赵静怡也没有啊，苏悟的曾单也没有啊，最不应该没有的高月偏偏也没有啊。她们在雌竞中的战绩是狗屁，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是狗屁，反而证明了战绩自己是狗屁。我的意思是，所有战绩统统都是狗屁。 *
包括学习上的。
不错，包括学习上的！ 李振鹏哈哈大笑，长身而起。 他的眸中有光。
一如既往的，虎虎有生气的光。 十四 你真的要去挑战苏悟？ 人皆云苏悟独守天门力斩七仙，已非凡人所能及，只有我不以为然。你敢烧天书，他却不敢。道心受创的他已经输了。早在交手之前，他就已经输给我了！ 如果又有黑马出现呢？
那也无非是再输一次而已。我早就输麻了。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李振鹏。 嗯？
你是妖孽。你真的是妖孽。
十五 酒已熄。
人已大笑归。 下次举杯，又是何时？
《天门》
一
天门？ 嗯。
跟我联手开天门？
是的。
你用天书整出的新活？
不是。 不是？
你、我、李振鹏还有高月，各掌握一部天书。每部天书的题目都叫"心路"，碰巧你放弃的那本小说也叫这个名字。 巧合吧。 也许。但是，倘若不是巧合。杨凡，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现实中早就死了，现在只是生活在你的书里？ 活在我的书里？！ 不然你打算怎么解释天书的力量呢？最近我一直在使用自己的天书暗中调查，结果发现迄今为止所有超自然现象都是我们四个搞出来的。+
所有？你确定？ 宇宙中超自然存在无穷无尽，当然不可能由我们一个一个亲手创造。但是它们都渊源于初二加冕之战的残骸，比如我的自我指涉宇宙，亦或是李振鹏的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换言之，如果四位天书所有者未曾交手，也就不可能出现这许多变数。 '
所以，天书实际上是唯一真正的超自然武器
不错。你觉得这也是巧合？全世界只有这么四个bug，碰巧又被我们拿到？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认为我们生活在《心路》中。天书之所以无所不能，是因为可以从根本上更改《心路》的底层设定。通俗来说，天书就是作者权限。 至少也是主角光环。在你的笔下，苏李杨高是主角吧。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四个拿到天书了。
所以你说的天门是指......？ 通向世界之外的门。或者说------通向现实世界的门！ 二
高月，你知不知道两个重点班一共有多少女生？
八十。 那你知不知道曾做过我女朋友的有多少呢？ 七十六......呵，你可是出了名的荤素不忌，就算长相再丑、性格再恶劣的女生，你也从不嫌弃。 "
但是我没有动你。
哦？那确实。 曾单、王晶晶、赵静怡------兄弟的女人我当然不能碰。除此之外，就只有你了。6
为什么？ 我交女朋友从来都不是为了满足肉欲，而是为了看透她们的心。所以，如你所言，我荤素不忌。我喜欢厘清女孩子纤细的心思，而且我相信自己能做到。!
只有我例外？ 只有你例外。
只有我，你永远看不透？
只有你，我永远看不透。 比如现在愿不愿意拿出我的天书？ 比如现在愿不愿意拿出你的天书。 三 高月也没答应？
也？所以说杨凡他......好吧，只有我们两个？ 只有我们两个。不过，足够了。 苏悟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的眼光像烧炽的黑铁。
你我联手，天门必开。 四 你打算怎么做？ 基本上是加冕之战中我们曾做过的事，只不过这次力要往一处使。 哦？简单说说？
用我的天书扩充世界观，再用你的天书无限重复这个过程。
于是我们就得到了自动无限扩充的世界观。然后呢？
然后用我的天书把"自动无限扩充的世界观"重新定义为一种世界观，再用你的天书无限迭代。-
套娃呗？ 不错。就是套娃。如果这样还是没有动静，那我们就再套一层娃。然后再套一层。再套。再套。一直套下去。信息熵一定有它的极限。我们完全可以用阿列夫数目的冗余数据把《心路》逼到死角------你见过游戏过载时出现的乱码吧？ 那就是天门？
那就是天门。 与其说是开个天门，不如说是把天撕碎。到那时宇宙处处漏风，你打算怎么办？5
只要不与既定世界观冲突，高月的天书就能够决定"情节"走向。请她设定地球安然无恙的结局就好了。即使有意外发生，也可以用杨凡的天书湮灭天门来实现紧急制动。这是我原来的计划。 现在呢？ 用你的天书无限重复小概率事件"碰巧地球暂时没有毁灭"，虽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安全，但99.99999999......%，与100%又有多大区别呢？+
靠！你想累死老子？又管开天门又管保地球，一旦我疏忽了呢？
那么人类就灭亡了。Game over。 不要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啊混蛋！
但是你一定不会疏忽的。你是妖孽。
操，妖孽怕死怕得要命好吧？凭什么老子要陪你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啊？ 就凭你当年捅了我十九刀，如何？ 五 现在、现在开始拍卖......呃，拍卖重点班的美女。
武光磊流着冷汗，搓着手，仰着脸。 他在仰望天门。 举头三尺处，金灿灿亮闪闪的天门。 各位、各位金主大哥......我们这里，呃，我们这里有个叫李振鹏的渣男与几乎所有女生都谈过恋爱，知道她们所有的隐私，所以他的排名也是公认的权威。......虽然他自己也说这个排名只看外貌，相当不......4
操你妈！ 别瞎鸡巴嚷嚷！ 废话那么多，大爷我等得心焦！ 还能不能主持了？不能就滚他妈的娘胎里蹲着去！
是、是。
武光磊满头大汗，喏喏连声。 尽管手握威能通天彻地的四部天书之一，尽管只是添几行字就把李振鹏的前女友们弄晕了串成一串，但是在天门面前，在这撕裂宇宙的恐怖外力面前，武光磊甚至错以为自己比盗书之前更渺小。 也许------也许不仅仅是错觉？ 武光磊禁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他勉强堆起笑容。 那么、那么就从被李振鹏誉为大美女守门员的吕橙芮开始拍卖吧。起价，一千块！;
天门之上气氛怎样，武光磊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说得血脉贲张了。(
对于初中生来说，特别是对于零花钱被家长严格管制的初中生来说，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毕竟仅仅充值六百四十八就能一口气抽四十次池子。天书不止一本。盗来的天书迟早得被迫还回去。如果能趁此良机拿几位本来也泡不到手的妞换点钞票，倒也不枉干这一票了。 *
然而，没有回音。
抱、抱歉......我也是第一次主持拍卖会，看样子起价报、报高了哈。...... 武光磊擦了擦额角冷汗。
一百块？起价一百块，怎么样？ 他的胖脑袋在飞快盘算。 起价一百块！要知道吕橙芮排名才第九，即使金主不怎么加价，加上前八位也能卖出小一千，虽说实属贱卖，但反正是白赚的钱，不能期望太多了。&
何况，一口气把起价杀到十分之一，有这诚意，还怕气氛调动不起来？万一炒出竞相出价的局面呢？.
可是回应武光磊的偏偏还是寂静，寂静，寂静！比怒斥还危险，比嘲讽还刺耳的寂静！2
十块？十块总可以吧？......一块？
武光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毛？一毛也不行？不会是、不会是一分吧？你们不会想让我把起价定为一分吧？这可都是香喷喷软嘟嘟热乎乎的大美女啊，而且学习很好......对了，她们的成绩都相当不错！要知道一二班可是市重点初中的重点班------难道在你们眼里连一分钱都不值？ 武光磊在呼哧呼哧地猛喘气，就像一只快要热死的大胖狗。
好好好，我豁出去了，就定为一分吧。一分！起价只有一分！一分钱有没有人要？一分钱！只需要一分钱就可以买下秀外慧中活泼开朗的吕橙芮！ 武光磊声嘶力竭，状若疯狂。
有没有人呀？有没有人要啊？......求求你们给个响儿哇......爸爸，爷爷！求求你们！求求...... 天门之上似乎有女孩子在叹息。怜悯似的叹息。 虽然只有17万出头的数值------好吧。我买了。我出一分一。 武光磊仿佛脱力一般跪倒在地上。
谢谢、谢谢爷爷，啊不，奶奶......谢谢谢谢
眼泪汪汪地磕头，并且，道谢。 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谢什么。 六
你可以走了！
苏悟一边流汗，一边流血，一边还在嘶吼，人生中第一次无比失态地嘶吼。 李振鹏，你可以走了！我一个人撑得住天门！武光磊那个混蛋......他偷走了高月的天书！他在拍卖你的前女友！ 我叫你闭嘴...... 他妈的，你不是自诩多情吗？为什么不去救她们......为什么不去救！ 我叫你闭嘴啊！
李振鹏肃立，展臂，傲然不退！ 他的嘴角开始溢血，滴滴点点。
眼角也一样。
天门交给我来撑！ 你也看到了，天门之上有人，有人想要下来
打倒他们，让他们尝尝《心路》中人的厉害！ 只有你能做到...... 只有你能！
你可是我们迄今为止一直无法战胜的苏悟！ 七
吕橙芮，起价一分，成交价一分一。 于海净，一分二。大刘洋、王晶晶，一分三。林可馨，一分五。王雪茜，一分七。杨雅倩，一分九。孙颖、王华瑛，两分。 李振鹏钦定的九位大美女，一共拍得一毛四，连最便宜的辣条都买不起------不，甚至还远远不值这点钱，因为自始至终天门之上都只有那位慈悲的女菩萨在出价而已。9
女菩萨？
对呀，女菩萨！女孩怎么会想买女孩呢？这不是纯粹的施舍吗？
感天动地呀！活佛呀！啊，我死了！ 武光磊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请问女菩萨法号？
我又不是尼姑啦。叫我朱觉就好。
朱觉？姓朱名觉？还是"主角"？ 武光磊其实弄不大清楚。他也不敢问。
当啷一声，天门之上掉下一粒钢镚。
我没有零钱。给你五毛吧，不用找了。
谢、谢谢女菩萨！我、我实在是......呜...... 武光磊哭得像亲妈死了一样。
别激动。我也不是白送你的。你们这个......呃，市重点，还有什么有趣的女孩子，送给我当作赠礼如何？ 有趣？有趣的女孩子很多啊！
武光磊闻言精神一振。
崔潇、曾单、赵静怡，能让二班最强的三位学霸动心的女孩算不算？司语航书卷气可浓了，滕益汝是难得的练出肌肉块的女孩，周怀梦肉嘟嘟的也蛮可爱的！胡唯一虽然眼睛小了点但乖乖好学生的气质爆表，还有小魔女董睛，还有傲娇鬼栾珺汀，还有婴儿肥王艺雅，还有冷面萝莉许紫雯，还有蜜罐里泡大的小刘洋，还有唯一会化妆的程迪，还有宋佩瑞、杨佳禾、周雨桐！只是......4
他突然又好像自卑起来。
只是、只是她们都没有王华瑛那么好看。
无妨。初中生嘛，胶原蛋白在那里，怎么样都是好看的。你们这个李振鹏，无非是在小美女中拔大美女而已。 对呀，对呀！女菩萨你可......你可真是英明神武！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厉害！ 嘻嘻，别拍马屁了。快再提几个人选。你可得对得起我这五毛钱哪。 呃，这个嘛，我想想......我想想
还用想么？说起有趣，怎么能忘了我高月呢，人渣先生？
八 武光磊在喘息。
捂着满是鲜血的肚子喘息。 那里有一把水果刀，直没至柄。
他要死了，他马上就要死了！
可他甚至都没有察觉这一刀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会？......对方使用了天书的力量吗？可高月手上分明只有一部天书，而且它已经被我偷过来了啊！事实上我在偷到天书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设定她绝对没法阻止我，怎么可能......:
很吃惊么，汉奸，不，应该说是《心路》奸先生？需不需要我给点小提示？ 高月在笑。讽刺似的笑。
线索一，天书对任何事物，甚至于对其它天书所有者都有效，唯独对自己的所有者无效。 线索二，天书的页数无限多，但拿在你我手上却只有薄薄一层。换言之，我们拿到的其实是天书具象化出来的一部分，而非本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拿到这一部分就等于掌握了本体，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人能抵抗我的操纵，甚至连另外三部天书的所有者都不能！......等等，难道......？！0
终于猜中了。 高月变魔术似的从袖口里搓出一张小纸片。 既然天书的一部分与天书本体等价，那么天书残页当然也同样等价咯，哪怕只有这么点。 她笑了笑。
这招是跟苏悟和李振鹏学的。加冕之战时他们预先撕下几页贴身保存，这才没有被我轻易秒杀。学他们留手本是用于防御可能的强敌，没想到最后却用在人渣身上。 可是，可是！就算你靠残页免疫了天书效果，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你应该连下床都做不到------你应该连保持清醒都费力才对！ 因为你算准了这两天正赶上我的经期，而且在我的伙食里偷偷拌过各种加剧痛经的药。这是你的第二重保险，对么？9
高月的微笑里仿佛带着泪。 可惜呀，人渣先生，我已经不想像初一时那样无力了。 再也不想。
九 高月爱打篮球。爱打篮球的姑娘身体一向不会差。 可是月考那天，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却白的发青。
这不怪她。无论谁顶着四十度高烧高强度复习整整三天，脸色都不会太好看的。 何况由于教室短缺还必须去外校考，何况这外校还僻处百里以外，何况学校图省钱包来的大巴颠簸得要死，何况高月哪怕在健康时都晕车到不行，何况那天她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连吐都吐不出来。 车轱辘第一千零一次跳起时，高月不由自主地颠倒在邻座武光磊膝上。 对不起。
她虚弱得只能发出蚊子般的哼哼了。第三次挣扎的时候，才勉强抓着前排靠背坐起身来。 可是武光磊若无其事地把她摁回原地。
晕车吗？晕车的话趴着睡一觉就好了。 昏暗混乱处，咸猪手在结实的苹果脸蛋上用力拧了一拧。 不、不要......救命
高月叫不出声来了。因为武光磊已经用另一只手同时绞住了她的鼻子和嘴。6 D-
仅有的气息随呼救耗尽，高月顿觉胸腔窒闷难言，眼前也冒起了金星。虽说武光磊时不时地会稍稍咧开指缝喂她喘一口，但像这样身处半昏半醒的梦魇之中，动弹一下是想都别想了。 武光磊捋她的头发，捏她的鼻子，拨弄她的耳垂，逗弄她的嘴唇，把玩尽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6
随后好像有什么热腾腾硬邦邦的棒子顶过来摩来擦去。可高月却连泛起鸡皮疙瘩都做不到。 车厢里闹闹腾腾的，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同一时刻的杨凡还在偷看大刘洋。
同一时刻的李振鹏还在勾搭杨雅倩。 同一时刻的苏悟尚不知身处何方。
没有人能阻止武光磊，没有人能救下高月。 十
武光磊不曾在高月脸上射出来，也不曾碰高月可能暴露在他人视线里的部位一分一毫。6
他谨慎地控制着每一个可能会成为证据的东西。就连二班最不好惹的女孩也被他玩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
人皆知高月步入初中第一战就打了个当头红。 谁知道这之前的屈辱？ 十一
要不要杀武光磊？
面对高月一本正经的请教，杨凡挑了挑眉毛。
你没有在拿到天书的第一时间报仇雪恨，反倒延宕至今又来问我。答案不是很明显了么？/
可是
高月，天书有多么全能，加冕之战的时候你已经见识过了。今天你能用它处决猥亵犯，明天就能处决小偷，后天就是缺斤少两的无良商家，总有一天你会连踩了你一脚的人都不放过。看过《死亡笔记》吗？滥用权力必将腐蚀本心。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9
什么嘛？一副老学究的说教口吻。
高月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你又没被猥亵过。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了！
十二 传闻那之后不久，杨凡主动上门与武光磊打了一架。
不是用天书，而是用拳头。 一拳又一拳地将对方揍成猪头。更令他得意的是踹了两脚裆，踹得武光磊流着冷汗打了好几个滚。9
当然也有代价。这代价就是自己在医院躺了一个多周，还拿到了继刀捅苏悟之后的第二次警告处分。 三次警告将被强制退学。 除了高月，没有人知道杨凡在做什么。 真是傻瓜。 十三 臭杨凡，你错了。
从武光磊怀中轻轻巧巧夺回天书的时候，高月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酷。
这种人渣不值得你留下一条命。 真的不值。 十四
武光磊喘息着，抽搐着，挣扎着，爬，爬，爬！
他是个人渣，可是他想活下来，与世界上的任何其它人同样想！
高月却连瞅都不瞅他一眼。 她已经用天书残页锁死了结局。武光磊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在任何人所能察觉的范围之外，死得无比丑陋又无比凄惨。 高月极目。极目而又戟指。极目天门。戟指天门。 她的另一只手掌心里紧攥搓成团的纸。三张纸。三张残页。分别来自三部天书的残页。 在那并不遥远的加冕之战，高月曾经集三部天书于一身，什么自我指涉宇宙，什么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在她面前都如同灰尘一般渺小。9
此时此刻，她重新聚起了那未知的禁忌的力量。 她无敌。
她无畏！
朱觉对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天门之上，到底是什么？
天门森然，高月仿佛看到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看不到。 她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朱觉的冷嘲。 你们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十五
李振鹏轰然倒下！ 他是公认的妖孽。但妖孽也是人。人不可能以区区一己之力庇护整个地球，绝不可能！ 数以亿万计的天门，蚕食了大半个宇宙的天门，宣判着此世终结的天门，天门啊！ 对着地球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就是结局。 这就是名为心路的故事，最后最惨烈的结局！
十六
呼。
杨凡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存在比天门更加危险的东西。
不仅宇宙，连结局本身都能湮灭的东西。
十七
值得吗？
赵静怡托腮瞅着老同桌，一如既往的兴致缺缺。 由于之前的事件，你已经被政府盯上了。如果再次使用天书的话
地球快要毁灭了。
那又如何？结局降诞之时，唯一存续的只有故事本身。到那时"她"将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供躲藏的空间来回避自己的心意。"她"将为你重构整个故事，"她"会把你宠上天去。5
我可不想那样。...... 为什么？
有的作者希望能掌控笔下的故事，如臂指使。可有的作者，希望故事仅仅是故事。 杨凡扭过头，疲惫地笑了。 我像不像一个呆瓜？ 像。 赵静怡也在笑。懒洋洋的笑。 不过，是一个有点小帅的呆瓜。
十八 天门缓缓关闭，一扇又一扇。
苏悟的脸已然扭曲，但他还在笑，快乐地笑。 他从没经历过如此艰苦的战斗。 他从没把自己的潜力发挥到这般地步！ 你的潜能比我还大，大得多。输给你，不冤。 前任级部第一徐泽龙败北时，点着苏悟的胸膛这么说。
可是，徐兄，你不是说我已经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学习最高境界了么？ 境界有高低，实力也有强弱。 实力我也已经到顶了。我都成级部第一了还要怎样？
不。没有。远远没有。也许你自己意识不到，但是我看得出，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都看得出，迄今为止你从未发挥全力，连一半的力量都没用过。&
......不错。 现在的苏悟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 有顾忌。潜意识里有顾忌。 担心轻松取胜，担心哪怕最强大的学霸也经不住自己随手一击。
于是，下意识地压低了自己的力量。
所以才总是异样的冷静，所以才很难体会战斗时酣畅淋漓的快感。
苏悟不是没有感情。 而是根本不曾碰到谁有资格逼出他的感情。
可是今天，今天！
需要他全力以赴的大学霸，居然一连出现了七位！ 天门中人也在笑。
有点东西。车轮战打你，居然还赢不了。 你们也不赖！能和垄断市重点级部第一的我打到这般地步。
啥？市重点？级部第一？还垄断？喂喂，下面都是什么破学校啊。话说难道你是好学生吗？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翘课上瘾抽烟打架的吊车尾，也只有在这连小学生都没有几个的石头村才能装装样子。......(
什么？你们说什么？！
苏悟的脸色突然剧变。他一跃而起，直入云霄，徒手扒住了缓缓并拢的天门门缝！ 虎口迸裂，血色弥漫。可他不管不顾。
让我看看，让我看一眼！天门之上是什么？
门后笑语渐远，再也听不真切。
别走，别走！他妈的给老子回来！
天门之上，到底是什么？！
天门......之上
十九 苏悟跪倒。 跪倒在紧闭的天门前。面如死灰。
他没有哭。
二十 天下人都不知道苏悟在最后一丝门缝中看到了什么，正如天下人都不知道曾经独守天门的级部第一，为什么从此就一蹶不振。3
呵，天下人。
《加冕之日》
一 高月呀，倘若能加冕成神，你会做什么？
杨凡抱臂脑后，排遣无聊似的发问，尽管这个问题比之前的气氛还要无聊。 如果此时的同桌是李振鹏，那么他一定会默不作声地报以白眼。 如果是苏悟，那么他一定连头都不抬，直到杨凡再三追问才冷冷开口：假设型问题没有意义。)
然而高月不是李振鹏，也不是苏悟。 高月是死正经，是中二病。正经和中二是一块硬币的两面。名为自我意识过剩的硬币。通俗来说，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高月的一言一行都仿佛身处聚光灯下。这样的人对于任何无聊的问题都会正面回答的。 加冕成神？那当然是尽情中二咯。做很多荒唐的事。 比如呢？ 比如
高月灵巧地转了转笔杆子，啪啪啪写下几行字推给杨凡，然后托起腮眯起眼等着看同桌啼笑皆非的样子。 她如愿了。
我靠！你特么...... 嘻嘻嘻。吓到了吧？
没想到呀没想到。世界上最古板的班长大人也想胡作非为。
杜丽娘可以在阴间与柳梦梅胡天黑地，可还阳之后该说媒还得说媒，该做闺中小姐，还得做闺中小姐。3
你这话说得好幽怨...... 算是吧。所以你如果真有帮人加冕成神的能力，请务必记住我。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觉得成神的只有你一个吗？ 原来不止我一个呀。...... 即使不任人唯亲，至少不能放过李振鹏和苏悟吧。
他们俩？那我就不中二了。因为他们肯定会比我还要中二。我嘛，从不跟别人共享生态位。6
高月敲了敲手指关节。 我会教训他们。我会让他们见识一下班长大人的铁拳。 喂！阻止别人中二才是最大的中二好吧！ 杨凡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跳起来捏住高月的两腮可劲拧，把她的苹果脸蛋扯得好像被一屁股坐扁的柿子饼。 高月却不反抗。
她在饶有兴致地笑。尽管这笑容摊在柿子饼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你说得也有道理耶
那么，杨凡，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就由你来加冕，打碎我的中二吧。
二
臭杨凡，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记着我，谢谢你帮我做了那么多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高月趴在酒桌上，痴痴地喃喃着。
谢谢你呀谢谢你。谢谢你...... 又来？你这是第几遍了？
杨凡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不就是侥幸赢了苏悟一招么？看你都醉成啥样了！人家苏悟制霸级部那么久也没失态过哪怕一次啊？ 苏悟？......不、不对。跟那小子无关。跟打赢那小子无关。...... 高月迷迷糊糊地摆手，几次都差点抓到杨凡脸上。
是因为......很久都......没跟你......喝过、喝过------嗝！喝过酒
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别说我了，自上初三以来你连篮球都......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刚才还憨态可掬的高月突然又炸毛起来，抓住杨凡的肩膀玩命摇，摇得满头黑丝披散开来，笼住了已经被酒水糊成一团的脸。 不对！臭杨凡你特么的......怎么成了我的错？是因为你认识了赵静怡好不啦！我被、我被替代了！ 胡说八道。班长大人，是你自己沉迷学习不理我好吧？倒是我像舔狗一样舔了老朋友一次又一次......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就是你！不对......就是赵静怡！就！是！因！为！赵静怡！她替代了我！哇哇哇！ 唉。还以为闭关这么久根除了你的中二呢，没想到非但放弃了治疗，还变本加厉了。 咋？ 高月的喉咙里发出了猫一般的咕哝声，天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臭杨凡，你刚才又在说什么？
哦，我说，总座高见。
放屁！放屁very much！ 高月声嘶力竭地吼出两声，终于像是榨干了力气般软倒下去。 算、算了。原谅你了。
她又开始笑。莫名其妙的笑。就像刚才的炸毛一样莫名其妙。 这也难怪。 事实上，无论是李振鹏还是苏悟还是杨凡自己，迄今为止都没有搞明白高月这颗神奇的小脑瓜是什么构造。/
她又开始嘟囔。猫一般地嘟囔。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我可爱的，女仆先生
三 喂，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一身女仆装的杨凡，气愤地把高月的课桌拍得啪啪直响。
高月却没有回答。
她笑得根本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特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有病吧你？！ 高月越笑杨凡就越气。应该说自上初中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我理解我理解！我理解天书只能拿来干涉外物却不能拿来强化自己。就算有本事能弹指炸宇宙，也可能一个不慎被车撞死。班长大人你的天书那么方便，有责任赋予我们一个如臂指使的低危形态。但是，但是！2
杨凡气急败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但是一动用超自然力量就要像特么的魔法少女一样变成女装------确切地说是女仆装！你这是哪门子的恶趣味？ 哈哈哈哈哈臭杨凡你别激动嘛，那个、那个...... 你还笑？！ 抱、抱歉。
高月用力抹了抹眼泪。 没、没办法嘛。我的宇宙里只有战士和女仆两种职业，你也是知道的。 我现在根本弄不清自己是战士还是女仆！
是女仆啦。 你还有脸说？战士呢？好歹给我个战士的身份啊混蛋！
哎？你不是说不想加入我的下级战士军团么？
当然不想！谁都不想被特么一群武痴天天揪着打架吧？话说下级战士为什么都是卡卡罗特啊？%
咦？卡卡罗特不是下级战士才奇怪吧？ 会变超赛三的下级战士？
嘻嘻
别以为靠坏笑就可以蒙混过去！ 如果你不介意强大到打个哈欠都可能不小心碰坏宇宙的话------中级战士？ 让我去陪一群贝吉塔？还不如卡卡罗特呢！而且贝吉塔怎么可能强到徒手捏爆一串卡卡罗特啊喂？ 因为我看他一直追不上卡卡罗特嘛，超可怜的。
所以你就替他氪金？给我尊重原著啊混蛋！ 讨厌赛亚猴子？那好，看在你我当过同桌的份上，我赐予你上级战士的身份。你的战友颜值高又好相处，比如EXO咯，TFBOYS咯...... 花样美男跟战斗根本就不沾边吧！
李振鹏的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穷尽了所有可能的变化，总有一些宇宙的他们又奶糯又能打来着...... 坏心思太明显了！话说，好歹你我也是老朋友了，就不能开个后门？
噗噗噗......这样吧这样吧，杨凡你看，这两位呢是我的贴身秘书，黄金王和水银王。他们有资格单膝跪在我膝下吻我的手，这是比任何战士任何女仆都更加崇高、非开挂不能及的领域。你觉得你......+
面对眼前分别集西方阿尔法男与东方谦谦君子的全部魅力点于一身、英俊到不可思议的两位男子，杨凡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令他彻底凉透的还是后半句话。.
当然，秘书嘛。杨凡，你是男生，应该懂的。 算了算了，我认输。
或者你想加入女人帮也是可以的哦？
女人帮？屹立在无数宇宙最巅峰的一群女人？ 不不不，只是我看着比较顺眼的一些女同学啦，你都见过的。她们是我的智囊团，有时候会提出一些新奇玩法什么的。1
......喂。 放心。大家只在梦中见面，并不知道彼此是谁，更不知道令黄金王和水银王屈膝的至高无上之主是我。 m6
听起来还不错。那，给我来一份！ 先别急。女人帮嘛，顾名思义，只有女人才能加入。杨凡，做决定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高月。 好耶！你想清楚了？ 滚！ 四 兄弟，看开点。
李振鹏拍了拍杨凡的肩膀，语重心长。
女仆可是什么闺房都去得，什么隐私都看得的。能被高月如此这般地信任，我羡慕还来不及嘞。 那你跟我换。 李振鹏沉默了。
是吧？你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是屁话。
杨凡气急败坏地抓了抓头发。
草，我不爽啊。你们俩一个成了魔人布欧，一个能驾驶恒星级高达，为什么都不用当什么狗屁女仆！ 苏悟一句话就把杨凡的抱怨堵回去了。 因为我们从不去高月的小宇宙串门。
五
这还真是无法反驳。 高月的小宇宙是杨凡陪她挑的，里面的种种奥妙也是他陪她设计的。大功告成之后，有事没事去坐一坐躺一躺，也不是一次两次。(
杨凡知道那里全部的秘密，比什么黄金王女人帮知道的都要多。 高月不止一次吐槽他每次来都像回自己家一样，她还经常一脸臭屁地炸毛：不要随便进女孩子闺房！有话到外面说啦！6
虽然杨凡从来不会听，她自己也从来不会真正生气就是了。
直到苏悟击败了曾经的级部第一徐泽龙，直到这个死正经受不了刺激开始闭死关。(
小宇宙的门关上了。 高月的心门也是。
杨凡深深叹出一口气。 臭杨凡，谢谢你...... 高月的眼神已经彻底昏乱了。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如既往地对杨凡毫不设防。%
一年。整整一年。很辛苦很孤独吧。
杨凡摸了摸高月在酒水里蹭得脏兮兮的头。
然后，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老友已然醉倒。 不过，那又如何？ 觥筹之间尚有历历往事下酒。 好酒！
六
李振鹏进来的时候，天已渐明。 高月走了？ 走了。 酒醒了？
播放昨晚录音的时候，她支支吾吾很羞耻的样子，看样子是醒了。 没再中二？
微醺的时候列了个实力排行榜。什么一她二渣三假四挂...... 四挂是指我们四位天书所有者？
杨凡点头。 三假是指剪刀、石头、布？ 杨凡又点头。
二渣是什么意思？渣男？
是人渣。人至渣，则无敌。 武光磊恶事做尽，当然称得上一渣。另一渣是谁？
鬼知道。
一她肯定就是苏悟推理出的那个"她"了。......好吧。确实像高月能做出来的事儿。 李振鹏摇头苦笑。 你肯定猜不到高月接下来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裸奔。 裸奔？！ 高月说她早就想一丝不挂地沐浴在阳光下了，也早就想体验一下被痴汉盯上猥亵然后再霸气反杀。1
啥？......不是？你就这么放任她去？
自有警察叔叔抓她。我忙活个屁。 李振鹏的表情很精彩。
与加冕之战面对这一对时同样精彩。
两年过去了。这两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可他们还是和最初一样自我，一样读不懂气氛。
连一点都没变。
七 星空。 空荡荡的星空。
没有光。任何曾经能发光亦或反光的天体都不复存在。
李振鹏悠悠地飘荡在曾经被定义为银河系的无边黑暗中，摇头叹息。 我大概能猜得到你想做什么，苏悟。拿到天书之后，"会不会有旁人也拿到了天书呢"，有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你需要验证。验证我的存在，以及我的力量。;
所以，你在第一个照面就炸掉了宇宙中所有的星体。
用武功、道术、魔法、黑科技......用一千八百七十五亿四百二十三万六千多种不同的世界观下的最强力量。饱和式攻击无过于此了吧。如果我挡下，那么你就能轻易锁定我的位置；如果我脸接，在空荡荡的宇宙里也无处可藏。疯子。你真是个疯子。再聪明不过的疯子。 "
但我要跟你说的是，这还不足以试探出我的力量。远远不足以。
因为你不会数数。
八
李振鹏竖起了一根手指。 1。
数数总是从1开始数的。
1后面当然就是2。然后是3、4、5，你尽可以一直数下去。 理论上可以数到葛立恒数，数到自然数现实意义的极限，不过仅仅是在理论上可以做到而已。 早在那之前，积累的信息熵就会令人脑坍缩为黑洞。
但如果你是李振鹏。如果你有天书。 如果你可以把每一个微小的"一"，扩充为大到骇人的"众"。 宇宙本身就是一个数学信息表达系统。如果消耗掉葛立恒数，消耗掉自然数乃至几何性存在的根基，会如何？ 李振鹏微笑。
宇宙，就这样沐浴在他的微笑中，猝然闭上了眼睛。 九
在我摧毁宇宙之前，就构造了多元宇宙作为立足之地吗？...... 李振鹏负手、仰面。 他的脚下是无穷无尽律动着的泡泡，以及泡泡深处更加无穷无尽的星星。头顶也一样。 不过，多元宇宙应该只是一种假说而已。明白了。你的天书，是使世界观成真的力量，是从"旧"中开拓"新"的力量。 那又如何？
苏悟的声音终于响起。在天上，在无比遥远无比深邃、高到不可思议的九天之上。 李振鹏登阶。
每一级阶梯都是宇宙。不是一个宇宙，而是一层宇宙。他只用一步就跨越到了囊括全部多元宇宙的无限多元宇宙，下一步则是无限无限多元宇宙，然后是下一步，下一步，下一步，再下一步。%
可这对于接近苏悟毫无用处。 我可以用天书复刻刚才从单体宇宙扬升到多元宇宙的过程，借此实现宇宙层级的无限拔高，但是你同样也在不断构建新宇宙层------不，你拥有随意定义世界观的权限。这个世界观本身就具备无限向外套娃的性质吧。......就算再怎么向上攀登，也闯不出这个世界观，更别提逃出你的五指山。 虽说如此。 虽说身陷绝地。
李振鹏的脸上却还是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可惜你疏忽了。多元宇宙是无限个单体宇宙的总和。无限------这就被我抓住了小辫子。5
李振鹏遗憾似的叹了口气。 我的天书不像你那么好用。我只会数数而已。单凭数数是不可能达到无限的。但是如果有现成的无限作为基底，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构造阿列夫数、大基数、以及在此之上更多更夸张的无限。,
他还在登阶。
还在重复本应毫无意义的登阶。
可他的每一个脚印都化作了无数结构或同或异的宇宙。弦宇宙、膜宇宙、虚宇宙、全息宇宙、量子宇宙、比特宇宙、黎曼宇宙、欧几里得宇宙、单极子宇宙、百衲本宇宙、暴涨泡泡宇宙、对称性破缺宇宙、希尔伯特空间宇宙、索伯列夫空间宇宙、圈量子空间不平滑宇宙......每一脚踏出，都有一级阶梯被异质涂满。 他不是在试图"超越"这个世界观，而是想"囊括"它！ 读过博尔赫斯的《巴别图书馆》吗？二十六个字母加上空格和标点，一共二十八个元素，以此为基础进行随机排列组合并一一记录成书，那么，是不是人类所有过去曾经写下的、未来将要写下的、可能写下但实际未曾写下的书，统统都被巴别图书馆囊括在内了呢？ [-
是的吧。你一定能在其中找到一本书记录了你毕生所有闪过的念头，一定能找到一本书恰好能表达你此时的所思所感，一定能找到一本书概括了其余所有书的内容......你可以试图跳出来，你可以尝试写新书，你甚至可以闭上眼睛乱涂乱画，但是我保证，最后你一定会在巴别图书馆里找到一字不差的原本。3
李振鹏的笑容越来越狡黠，越来越张狂。 很有趣吧。这就是穷举法。这就是穷举法的威力。
所以，苏悟，你说说看。如果我能完成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会怎样？ 这个世界观，你有资格掌控的所有世界观，包括将我把玩于手心的你自己以及你立足的背景板，是不是都会反而出现在------我的掌心呢？ 十 啪叽。
轻微的声音。再轻微不过的声音。
却比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要尖锐、都要恐怖。
完美的李振鹏。完美得好像数学本身的李振鹏。等同于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本身的李振鹏。他......他？ *
他的左颊，应声绽出了一道裂缝。
他的自足性竟然被破坏了！
这是......悖论？ 李振鹏的瞳孔微微收缩。 柯里悖论、罗素悖论、苏格拉底悖论、全能悖论、说谎者悖论、理发师悖论、图书馆书目悖论、言尽悖...... 人比细菌更强。强得多。但是任何人都无力消灭寄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细菌。事实上，体内细菌的存在令人无法从严格意义上被称之为人，而更应该被视为人与细菌的龌龊混合体。 悖论就是寄生于数理构架中的细菌。 悖论使数理不再纯粹！
不如数学精美，不如逻辑精密，但却从根本上动摇了数学与逻辑存在的根基。如果数理本身是不值得信任的，就算穷尽一切可能性又如何？ 你说你能穷尽方程的所有可能解？可是你的已知数就抄错了呀！ 整个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都在震颤！ 李振鹏过去已经构造的、现在正在构造的、将来可能构造的所有宇宙，无论是自然宇宙还是超自然宇宙，无论是单体宇宙还是多元宇宙，无论是有限宇宙还是无限循环宇宙还是无限不循环宇宙还是无限不循环遍历宇宙，无论是存在的宇宙还是不存在的宇宙、还是非存在的宇宙还是非不存在的宇宙、还是非非存在、非非不存在、非非非存在、非非非不存在、非非非非......所有的宇宙，所有所有的宇宙，所有所有的所有，所有一切都融化在蛤蛎汤般混沌的基质里，就像泡在羊肉汤里的面馍，纵然暂时还能嘴硬，结局却早已注定。 小聪明。如果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就太幼稚了，苏悟。------涌现！ 李振鹏傲然微笑，振臂高呼！
我就是第一因，我就是第一推动者，我就是斯多亚学派的普纽玛，我就是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科斯摩斯，我就是柏拉图的德谟革，我就是亚里士多德的隐德莱西，我就是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我就是康德的物自体，我就是我------不是"我思故我在"的我，而是"我思"之前的我！我可以涌现，我可以为所欲为，而你根本把握不住我的本质，因为我自己也把握不住！ g;
宇宙在井喷，在井喷，在井喷。而李振鹏正笑得流泪。
我们原先的宇宙既然存在，那就一定有一个涌现过程，管你叫它宇宙大爆炸还是上帝创世都行。只要用天书无限复刻那个过程，我就可以无数次重塑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而且根本不用讲道理，直接套用胡塞尔现象学的悬置法就好......苏悟，苏悟！你以为悖论能限制得住我？可是我随手就能超越数理逻辑！ 李振鹏，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反击并不是区区悖论，而是更加根本的东西。...... 苏悟出现了。
他的身形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耐人寻味。 ......自我指涉。
十一
李振鹏恍若从噩梦中惊醒。 眼前，一片漆黑。
不，不对。漆黑本来也是一种颜色，也依赖于视觉光感。对于盲人来说，何所谓黑，又何所谓白？2
这是绝对的虚无！
动、动不了！
分明是能将数理逻辑重构无数次的史上最强存在，分明已经从根本上超脱于肉体的概念之外。4
但是。
动不了。 手动不了。脚动不了。头动不了。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统统都动弹不得，像瘫痪者，像植物人。不，比瘫痪者和植物人加起来还要糟糕，有身体却不能活动与压根没有身体根本是两回事！ 怎么了？苏悟他、苏悟他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他把所有宇宙都消灭掉了？
不对啊。宇宙还在。所有宇宙都在。不仅终极数学可构造宇宙，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更加广袤的宇宙也都在。包括天书。天书也在。只是无法调用，只是无法调用而已，分明它的上限深不可测，分明它绝不应止步于区区涌现。-
迄今为止一直酣畅淋漓的李振鹏，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他很强。他依旧很强。但是他已经无法对包括自身力量在内的任何外物做出任何干涉，甚至连观测都做不到。他被禁锢住了，直到永远。好吧，说永远也极不恰当，因为时间同样遗弃了他。!
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被万物同时孤立了。
等等，孤立？...... 李振鹏的意识中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 他想起了苏悟的最后一句话。 自我......指涉？
十二 自我指涉宇宙------苏悟这样称呼自己的杰作。 涌现吗？......既然你用宇宙诞生来攻击我，那么我就回敬你一个宇宙诞生之前。 苏悟无聊似的把玩着掌中天书，喃喃自语。 搬运数学概念就到此为止了。李振鹏，归根结底你只是读了几本闲书的初中生。对于人类尚未解决，甚至永远不可能解决的难题，你依旧无能为力。&
十三 逻辑的局限性在于只能处理"二"。
如果对象只有"一"，那么什么因果，什么大小，什么主体客体都一并废掉了。2 l9
所以人类傲慢的逻辑永远无法解释耶和华如何创世。 第一因是涌现，是将"一"变成"二"的东西。当然，有了"二"，就会有"三""百""千"......直至无穷，或可通称为将"一"复刻为"众"，而这正是李振鹏最本质的能力。!
但是，这之前呢？耶和华本身，涌现发生的背景板，最初最原始的"一"，到底是什么？/
"一"不是"无"。"一"当然不是"无"。既然能流出"众"，那么"一"必定能将"众"完全囊括在内。!
戳破一只皮囊，流出二两水，所以皮囊的容量肯定不会小于二两。
自我指涉宇宙囊括的可能性远比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更多。就像写书。只要书已写下，无论多么伟大都必有照顾不周之处，尽可容得下喷子攻击。但是对于一个根本不写书的人，就算喷子也永远没法说："就这？" '
自我指涉宇宙不仅极大无外，而且极小无内。 绝对稠密，但也绝对排他、绝对自我指涉。任何可能性都只是自己本身，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有"一"，没有"二"。既然"他"根本就不存在，又如何"他指"，又怎能不"排他"？ $
人类思维的基础是逻辑。人永远无法把握超逻辑之物。严格来说，李振鹏也没有真正掌握涌现。他只是把问题悬置了而已。毕竟涌现内含向丰饶方向运动的趋势，即使什么都不做，进展也会顺遂心意。 自我指涉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寂。想要克服自我指涉，必须"推"它一把，可这一"推"却超越了逻辑。即使手握天书，李振鹏也终究只是区区人类，如何能复刻出上帝之手？3
就比如他最喜欢的数学。任何数学体系的根基都是不证自明的公理。"如果A=B，B=C，那么A=C。"很简洁，很漂亮。但是你怎么证明它呢？因为B=B？B为什么等于B？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定义。就像小朋友玩游戏，这就是游戏规则，你不承认这个游戏规则，那么就只能到隔壁小朋友那里去，正如不承认无限的存在就只能去有限数学圈子里玩一样。有没有绝对"客观""公平"的一群小朋友？哥德尔不完备定理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必须先强行定义一个东西，大家都无脑承认，然后才能谈其它。8
或者语文。查词典，每一个词的定义都在说它是哪一类，然后说它和这一类其它东西的区别。比如桌子，桌子是家具，这是类；然后再说它和椅子的区别，这是种差，这样一来桌子就定义好了。可是，什么是家具？什么又是椅子？于是需要去翻更多的词条。能不能找到一个最初最基本的词条从"头"学起呢？找不到。+
人类迄今为止的所有精神文明成果，本质上都是你情我愿的过家家而已。包括罗素的类型论，包括哥德尔的可证性，种种试图绕过自指悖论的努力归根结底还是另一种自我指涉。;
正面强攻毫无胜算。李振鹏要想摆脱自我指涉，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承认自指，忽略自指，臣服于自指，满足于以此为基础构造出的"他指"的错觉......7
李振鹏站在苏悟背后，疲惫似的开口。 ......就像人类之前做的所有事一样。
十四
苏悟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 他自始至终都心不在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稍微可以称得上是认真的表情。 你也进入自指领域了吗？很好，战斗变得有趣些了。
你打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吧。一点点逼出我的力量，逼我认识到我的定量操作和你的定性操作殊途同归。...... 李振鹏拈了拈自己的手指，萧然道。
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既然已经认识到一切都只是游戏，那么我们还假惺惺地照抄先贤的游戏规则干嘛？我们尽可以制定自己的规则，参加自己的游戏。我能突破自我指涉宇宙，当然也能做成除此以外的任何事。心想事成，就是如此无聊的东西。 李振鹏，你果然是妖孽。
我可不想被曾经令我一败涂地的大学霸恭维。
那么，接下来就是与任何宇宙任何花里胡哨的能力都无关，纯粹想象力的对拼了。 是呀。......正是如此。 十五 没有任何语言。
没有任何语言有资格形容李振鹏与苏悟的战斗。 语言只是人类的一种游戏规则而已，可两位天书所有者已经远远地超脱了出去。 能描述的，仅仅是尘埃落定之后降诞到语言指称范围中的结果而已。 你们两个，中二够了没有？ 突兀地出现在激战中的双方中间，喃喃着伸手。
分别捏住两部天书的一角，轻轻摘走。 就好像摘走一对花瓣。
高月伸手的时候，李振鹏和苏悟已然倒下。
就像世界上任何一个被一拳打倒的人一样，平平无奇地倒下。 这本是绝不可能出现的结果，可它偏偏出现了。 十六 李振鹏和苏悟还在。
自我指涉的力量也还在。
身处凡人绝对无法生存的宇宙，失去天书就等同于死。不过谨慎如他们，当然早在战斗伊始就从天书上预先撕下了几页备用。3
事实上，在有限的照面中，他们依旧可以保持全盛时期的战斗力。
尽管如此。 两位天书所有者的脸色还是被刷成铁青。
没有胜算。
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算。
高月能不着痕迹地夺下一次天书，就能夺下两次、三次、无限次。
她也有天书吗？她的能力是什么？
剧情杀。...... 苏悟呢喃着。 李振鹏闻言，心下不禁一凛。 尽管是个再牵强不过的比喻，可这的确是理解高月最直观的办法。
假如，当然只是假如，假如大家都是书中人，各种能力都是文学描写，那么超越语言指称范围就等同于进入留白领域，原则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更强，最多也只不过是同样留白而已。都留白了，至少从读者的角度来看，判断谁强谁弱谁赢谁输已经不可能。(
除非是作者。除非是作者白纸黑字地定义了战斗的结果。
读者尽可以说某人赢得很强行，尽可以嚷这是剧情杀，尽可以骂作者傻逼，可就是无力改变这个结果。 倘若书中人也掌握了设计剧情杀的权限呢？
力量？对于能直接定义故事结局的存在而言，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只是玩具。 这就是高月。
这就是高月的天书。 当然，只是高月自己的天书。 李振鹏和苏悟眼睁睁地瞅着高月好整以暇地收书入怀，冷汗涔涔。 集三部天书于一身的高月到底有多强，他们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他们在等。
等高月开口。 开口说第一句话。 这句话也许阐明了她的能力。
这句话也许解释了她的目的。 这句话也许宣告了他们，不，是整个世界的结局。
他们在等。
他们在等！
高月双手叉腰，秀目含威。她瞪着眼从李振鹏看向苏悟，再从苏悟看向李振鹏。/
她终于张开了嘴巴------ 今天是星期一，你们俩的周末作业呢？ 十七
周末作业？
面对凌驾于终极可构造数学宇宙与自我指涉宇宙之上、心想事成自在逍遥的真正超然，高月在意的竟然是......竟然是？ 喂，已经中二到不认得班长大人了吗？今天是星期一，你们还没交周末作业！ 十八 当然没有作业。 作业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肯定早在第一个照面就埋葬在银河系的残骸之中了。%
什么？丢了？ 高月恼得直跳脚，与往常的她一般无二。
那就赶紧补啊！你们还想要回自己的天书吧？还想有时间继续来这里中二吧？那就赶紧给我补作业，然后滚回去上课！ 十九 好了，该你出招了，杨凡同学。
我已经兑现了打倒中二的承诺，你呢？
要知道我的天书可是直接连故事的走向都能操纵哦！在此基础上还兼具李振鹏和苏悟的力量，哼哼哼，可把我牛逼坏了，我先叉会腰！ 与我作对？我就不信你能